最近一本名為《黑爾戈蘭島》(Helgoland)的科學普及讀物出版,引來很多讀者的興趣。這本書由意大利著名理論物理學家卡洛·羅威利(Carlo Rovelli)撰寫,用量子理論提出了「這個現實世界的一切其實都是幻像」的觀點。
黑爾戈蘭島是位於北海東部的小島。上世紀20年代,德國物理學家維爾納·海森堡(Werner Heisenberg)在島上度假期間發展出了他的量子理論。
澳洲昆士蘭大學的埃文斯(Peter Evans)撰文解釋這本書的內容說,這就像你捧著一本書閱讀,鼻子聞到紙張和油墨熟悉的味道,指尖感受到書本紙張的質地,耳朵聽到翻動書頁的聲音。人們都認為這就是書本真實的物質形態。
可是從量子理論來看,這本書在宇宙中實際的形態根本不是這樣,人們所感受到的這一切,只不過都是因我們而存在,與我們產生聯繫才展現這些特性。
羅威利在這本書中介紹了這種名為「關係論世界觀」(relational worldview)。他說,與關係論世界觀相對的是傳統的絕對論世界觀(absolute worldview)。兩種世界觀主要在如何理解時空的概念上存在差別。
絕對論世界觀的主要代表人物是物理學家牛頓(Isaac Newton)。他的理論把時空的概念描述為一個容器,裡面有星體、星系,如果把所有這些物體都移走,時空這個容器仍然存在,是一個空的容器。
關係論世界觀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茨(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)。他認為時空不過是所有這些天體之間的距離、它們之間互動事件時間的長度等一切特性加總的效果。如果把所有物體都移走,時空也不復存在。也就是說從關係論看起來,時空只不過是物體和天體事件在空間和時間上的聯繫。
羅威利對關係論做了引申理解:物體的特性構成了這個物體的全部,而並不存在獨立於這些特性的一個物體去擁有這些特性。他用這種理論解釋了薛定諤貓的概念。
薛定諤貓(Schrödinger’s cat)是一個用於描述量子疊加態的著名思想實驗。把一隻貓、一個裝有氰化氫氣體的玻璃燒瓶和放射性物質放進封閉的盒子里。當盒子內的監控器偵測到衰變粒子時,就會打破燒瓶,殺死這只貓。
根據傳統量子力學詮釋,在盒子打開之前,貓處於一種既非死亡又非活著的奇特狀態,直到人們打開盒子觀測到裡面的狀態,貓的狀態才確定下來。這種解釋一個難以理解的地方在於,到底什麼才是既非死亡又非活著的狀態?
可是關係論對此提出了一個完美的解釋:對於我們——觀測者來說,貓才展現出所謂的既非死亡又非活著的狀態;對於貓來說,它自己一直都是一個確定的狀態。也就是說,對於我們來說,貓的神奇狀態是真實的;對於貓來說,它確定的狀態也是真實的。而且,兩方面是同時存在的特性。當觀測者打開盒子的時候,對於觀測者來說貓的狀態又確定了,其實,對於貓來說,它從來就不存在一個不確定的狀態。
羅威利說,既然我們的世界歸根到底是一個量子世界,我們可以從這種理論推理出對世界的新的認知。就好比說,前面提到的這本書,它的所有特性都是因為和我們發生聯繫才展現為這般景象。
如此看來,這個世界是一個因為事物之間的聯繫而產生的複雜的網絡,任何事物如果脫離了其它事物而單獨存在,它們本身便不復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