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人類自從進入文明社會後,基本上就和同類相食say goodbye了。但是在自然界,同類相食的情況還比比皆是。
雄性動物和帶有幼崽的雌性動物交配,就會想方設法殺死雌性動物和“前夫”的幼崽;兩種動物生活在同一個區域,就會殺死對方的幼崽;有的時候,為了爭奪領地,它們也會同類相殘。但是,由於考古資料的匱乏,我們還從來沒有發現過恐龍出現這種現象。最近,一批來自1.5億年前的恐龍化石,或許可以填補空白,給我們展現恐龍同類相殘的一面。它們似乎在告訴人類,在面臨食物匱乏的窘境時,那些飢不擇食的苟延殘喘者,為了生存不得不展現出最最狂野的一面,用同類的屍體為自己果腹。在古生物化石中,有一些非常有趣,那就是齒痕化石。當某種古生物被獵食者饕餮之後,它的骨頭上會留下獵食者的齒痕。當這些骨頭變成化石後被我們發掘出來,這些齒痕可以告訴我們它經歷過什麼、受到過怎樣的傷害,並且讓我們推測出幾千萬甚至幾億年前的食物鏈。
遺憾的是,這樣的齒痕,在恐龍化石中非常少見。像霸王龍或者迅猛龍這種獸腳類恐龍的齒痕化石,在恐龍化石中佔了僅僅百分之幾的比例。這樣的化石資料匱乏,讓我們對於這些齒痕的瞭解受到了很大的限制。很多化石上的齒痕,都被古生物學家們歸結為霸王龍的“作品”。但實際上,其中可能有相當一部分未必來自霸王龍,而只是霸王龍們因為殘暴的形象和對骨頭的嗜好而背的鍋。不過,位於美國科羅拉多州的Mygatt-Moore採石場,卻是一個例外。從這裡出土的恐龍化石中,古生物學家們發現了大量的齒痕,而且這些齒痕都來自於那些兇殘的獸腳類恐龍。這對於我們填補化石空白、增加對恐龍及其生活環境的瞭解,都有著重要的價值。
(圖片說明:該採石場出土的帶有齒痕的恐龍化石)
來自田納西大學、科羅拉多州梅薩大學和阿默斯特市的戴門學院的研究人員們,把握住了這次機會,對這些帶有齒痕的恐龍化石進行了深入的研究,追蹤了這些齒痕的來源。當研究結果出來的時候,他們看到了恐龍的另一面……在《PLOS One》雜誌上,他們發表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。到目前為止,這個採石場一共有2368塊化石出土(不包括一些借出去或者展出的化石),其中有近1/3的化石受到過獸腳類恐龍牙齒的襲擊。當他們仔細研究後,發現這些齒痕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異特龍。異特龍(Allosaurus),是一種大型的食肉恐龍,體長7-9米,重量在1.5-3.6噸之間。雖然沒有霸王龍那麼巨大,但是異特龍也同樣是恐龍時代非常恐怖的獵手。
(圖片說明:異特龍還原圖)
在個採石場出土的化石齒痕中,至少有一組足夠巨大,很可能來自於這種兇殘的恐龍殺手。除了異特龍之外,還有一種食肉恐龍也可能是這些齒痕的創造者,叫做角鼻龍(Ceratosaurus)。另外如食蜥王龍(Saurophaganax)或者蠻龍(Torvosaurus),也有可能是這些“案件”的兇手。這不是重點,令人驚訝的是:雖然大部分的齒痕都留在了食草恐龍的骨骼化石上,但是其中還有17%的齒痕出現在了獸腳類恐龍化石的骨骼上,其中一些還是異特龍化石。這意味著,即使是強大如異特龍,竟然也難逃被屠殺的命運,而且屠殺它們的,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同類。儘管這並不是人類第一次發現恐龍同類相食的情況,但是出現在異特龍這樣強大捕食者的身上,就令人非常驚訝了。
(圖片說明:角鼻龍還原圖)
而且,在這部分留下齒痕的獸腳類恐龍化石中,有一半的骨骼都位於肉量比較小的部位。這些部位通常都不會進入大型捕食者的法眼,但如今被發現也成為了盤中餐。能夠解釋這個現象的最佳理論就是:這些大型捕食者已經餓得飢不擇食了!在餓到絕望的時候,一切都是食物,哪怕是同類,哪怕是那些平時不屑一顧的部位。田納西大學古生物學家Stephanie Drumheller指出:“像異特龍這樣的大型獸腳類恐龍,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挑食,尤其是在處於食物匱乏的窘境時,清理一些食物殘渣、甚至同類相食都是有可能的。”在解釋這些齒痕的時候,研究人員也不忘了對這個採石場齒痕化石如此高產的原因作出解釋。
(圖片說明:食蜥王龍還原圖)
他們認為,這裡之所以有遠遠高出其他地區化石的齒痕,或許可以從周圍的石頭中找到證據。他們在研究的時候發現,這些屍骨在被塵封之前,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被曝屍荒野,又或者在貧瘠的年代,它們被掩埋的屍骨又被捕食者從土中掘出來,變成了一頓美食。還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這些死亡的恐龍被捕食者有意地囤積在了一起。於是,這些注定要被吃掉的屍骨聚集在了一起,所以也導致帶有齒痕的化石如此密集。但是研究人員指出:即便真的是這種情況,也仍然可以在某種角度上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可怕的饑荒。這種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、極度野蠻的行為,卻恰恰是許多動物們所賴以生存的手段。就像我們前面說的,同類相食有的時候是為了自己或者自己的後代有更好的發育機會,有的時候甚至只是飢不擇食的情況下不得不採取的最後手段。也許正是這種野蠻的生存方式,才讓恐龍在歷史上統治了地球長達1.6億年的時間。
(圖片說明:蠻龍還原圖)
誰知道呢,也許霸王龍也有這樣的習性、也許在恐龍即將滅絕的年代,最後殘存的食肉恐龍也曾經靠同類的屍體苟延殘喘。也許這些化石的證據,就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挖掘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