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末國門漸開,歐風美雨吹進來,當時有許多來自海外的奇譚,較為引人入勝的就是神奇動物的傳說。這些動物據說是來自遙遠的國度,而實際上,許多仍帶有《山海經》的影子,其實多數是國人製造的謠傳。也有的帶有一些真實的影子,但早已變了形。日東怪獸
日本橫濱的藤原新之助善於捕捉野獸,某天在奧野打獵,歸途中遇到一棵幾丈高的枯木,枯木上有一個洞穴,洞中盤踞著一隻怪獸。藤原趕緊開槍射擊,怪獸中槍倒地。細看這隻怪獸,身子像海虎,老鼠尾巴,長一尺五寸,腹部白色,形如蝙蝠,“其身如海虎,尾長一尺五寸許,翼開亦二尺許,足及陰部卻又似人,實為從古未見之怪物”。將其帶回,請教博物學家,卻沒有人認得。
日東怪獸 清光緒石印本《點石齋畫報》
這個故事發生在日本,從圖像來看,是虎形的怪獸,身上多了兩隻蝙蝠翅膀,似乎是《山海經》裡的怪獸窮奇。按《山海經·海內北經》:“窮奇狀如虎,有翼。”窮奇是著名的凶獸,二人相鬥,窮奇必吃掉其中正直者,聽說有人忠實信義,便要吃掉這人的鼻子。如有人作惡多端,窮奇便捕捉野獸餽贈給這惡人。此獸之德行,真與人間之走狗無異。《點石齋畫報》將這一形象挪移到日本,並且加工為“真人真事”的新聞,而實際上仍未脫離《山海經》的經驗範疇。
鱷魚志巨 清光緒石印本《點石齋畫報》
鱷魚志巨
西蘭哥埠有個名叫柯馬的軍官,擊斃了一頭鱷魚。用英呎丈量,身長十六尺十寸,圍徑六尺十寸,剖開腹部,裡面有小鱷魚,還有一隻龜,一條魚,九塊石頭,兩個戒指,人脊骨兩塊,還有漁網等雜物,都已經漸漸消融。查看戒指,知道是某甲的東西。某甲在杉板上被鱷魚拖下水,後來就失蹤了,沒想到早已被鱷魚吞進了腹中,那幾塊脊骨,或許是某甲的遺體。柯馬在打鱷魚的時候,一共放了二十二槍,彈無虛發,鱷魚這才被擊斃,鱷魚身體之堅固,可見一斑。此處的鱷魚畫得已經比較接近於真相,或許是參照了來自海外的照片資料。而國內的鱷魚故事,則是按傳聞來畫,摻雜了諸多想像,故而失真。
歐西巨蟹
水族之中有蟹類,大小不一,深秋時蟹最肥,產蟹的地區,松江有蟹舍,鎮海有蟹浦,這些地方雖然名聲大,卻很少見到大蟹。最近聽說英國首都有漁民捉到一隻蟹,形狀與平常的蟹一樣,但卻碩大無比,約有兩斤多重,漁人帶到集市上去賣,有人買去,買主說,嘗了這大蟹的風味,東晉時嗜蟹如命的畢茂世也要相形見絀了。正巧有人看到,說這只蟹和中國的很像,莫非是來自中國海中的?漁夫說:“如今中外通商,人都可以自由往來,難道蟹就不能遠遊嗎?”
歐西巨蟹 清光緒石印本《點石齋畫報》
大蟹的原型似乎是蜘蛛蟹之類的巨型蟹種,《山海經》中有大蟹,郭璞注曰:“海水之陽,一蟹盈車”,認為一隻大蟹能裝滿一輛車,南宋洪邁《夷堅志》中有一大蟹“長三尺,形模怪丑”,據說這只大蟹是西湖的判官。這些都是蟹類大到極致的想像。